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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

2009/11/16 3:13:51 稿源:互联网 次阅读 字体: 收藏此文
自己是谁啊?我笑起来。手心有一片叶子。叶子绿得颜色似乎都要掉下来,不过,背面却像覆了一层透明薄膜,绿色凝固了,发出一片明亮却不刺目的光辉,叶脉的形状很像大树,每条脉络与树的枝丫有着惊人的相似。它们在不为人注意的地方记载着生命密码,让人若有所悟,若有所思,若有所得,若有所失。
  我不是一个佛教徒,但忽然之间,我原来所厌恶的,所一知半解的佛经教义,便似抖落下一个死结,豁然而通。本相无相何来示相?诸常无常毋须守常。佛是佛佗,是一个智者,一个于思想处获得快乐的人。他在同时代没有找到可以促膝而谈的声音,所以他选择了高高在上,手作拈花状。他一样渴望有人能解答他心里的惑。后人之所以要用浩如烟海的经文将佛之困惑掩去,是因为后人需要神,需要一个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神。佛并不想成为一个教主,但他还是成为了一个公众符号,一剂心药。佛与佛教不同。佛所体现的是顿悟的涅磐,一个存在于个体身上的真如。而佛教是属于公众的,或者说它是一种工具。佛在彼岸,佛教在此岸,佛教当如过河之船,有人搭船过江,有人江心翻舟,还有人靠在这江上撑舟以求谋生。佛教是一种被世俗化的组织,它所以传递给人们的仅仅是佛的一些片爪只鳞。世人为了这些片爪只鳞各逞机谋,所以唐僧取经,取回的只是成佛的欲望。噫,佛所悲悯的,原来这般滑稽,滑稽得这几千万年来,佛都不想再开口说话。
  明悟是一种安静的喜悦,是思想与天地之间产生的一种和谐的共振。它并不若涅磐只存于一个想当然的世界,它客观而又真实地微笑着。迎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一面镜子因为万丈滚滚红尘,泛起一圈圈涟漪,但涟漪是会不见的,镜心会在某一时刻彻底通明。
  佛对“十四无记”不予置答。要回答那些问题,必须跨越所有的悖论。这些悖论是符号逻辑的,我们所了解的客观真实便是建立在这些逻辑之上。言语的障让我们无法解开这些逻辑内核上包裹的羁绊。佛不说无妄,非是妄不可说,实是无法说。打一个简单的比方。甲知道不远处有一道乙跳不过去的坎,甲当然会告诫一下乙,千万不要逞英雄往坎那边跳。
  问题之所以常会陷入无解的悖论中,是因为我们表达问题时所使用的工具——语言、文字本身就是一个极大的悖论。这就好比叫人使用一个皮球在纸上画出一条直线来。佛说法,常应病与药,视来者之根机,譬喻不同,此为言语说;其是神通说,即以一些超出人们常识之外的本领获得人们的心折,从而开启其心门;再次是标月之指,不复言语与神通。情到深处便是淡,话到极处便是空。于淡处见晓月春风,于空处知了无明真实。要想抵达终极的真实,很多知识都是一个负累,知识不是越多越好,再丰富营养好吃的水果若天天吃、时时吃,那也会让身体受不了。
  比知识更为重要的是认知的方法。它能让你从平常那个角度里超脱出来,你会发现自己平常所忽略的许多原来有着这般惊心动魄的美,这些美并不需要青灯古庙缘木求鱼,它们随处可得,唾手可取。要学会把知识忘掉,不再囿于知识之限。知识能让我们更好地生存,但它并不能带来心灵的喜悦。把知识忘掉,把阳光忘掉,把风雨忘掉,坦露自己,不要设防,不要疑虑惊恐,不要害怕受伤或是遗失了自己。陌生的,熟悉的,都是一些微小原子的排列组合。我们没有什么可以失去。我们本来就是天与地。一枯一荣,一生一死,一阴一阳,安安静静。一个手心满是老茧的农人比一个学富五车的教授更有智慧的原因,是因为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这些大欢喜。
  智慧不是知识,它不能给你饭吃,不能给你衣穿,但它能让你安静,让你喜悦。这世上的确没有两片叶子,你的确是惟一的,但这并不能说明更多,这只是一种客观上的庸俗存在。而智慧则就是让你从这些无数个浑浑噩噩没有意义的惟一中清醒过来的方法,它携来深刻的审美体验,汹涌澎湃,令你热泪盈眶,你会面对着孔老夫子那句话“朝闻道,夕死可矣”露出微笑。你在千万个人中成为真正的惟一。安静、从容、喜悦、感受……我越来越喜欢这些单纯的词汇。它们本身所蕴含的东西远远大于我们现在所赋予它们的。
  我们来到这个世上,便犹如走过一个房间,不管我们是否情愿,我们一定会带走什么,也一定会留下一点什么。痕迹无处不在,并不需要谁高喊着雁过留影之类的口号。事物是变化的,但贯彻事物变化的规律即若搭构这世界的基本粒子,在人们所认知的通常意义上是稳定的。人只是这个世界上的小小一链,当人类不在,世界也一样用树的年轮、用苍海桑田、用一些我们目前还不能理解的方式来记录生命的过程。
  要学会安静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安静才能让我们清澈。
  在这里有必要申明一下的是:我们所使用的语言与文字其外延常常是模糊不清。因为我们的阅历、知识结构的不同,人们对许多概念的认知也有着相当大的差异。这样将丧失一个沟通的平台。你说的话别人听不懂,或者说,你想要表达某个意思,但别人却从你的话里听出另一个意思来。术语是必须的,这就像计量上的摄氏温度,无以此,则得不出一个精确的比较结果。有人认为二十摄氏度是热,有人或认为是冷,术语的价值不在于传递冷与热的感觉,而是搭建一个对话沟通的平台,一个暂时不断变化着的的平台,每一个人根据这些为大众所认可或约定俗成的标准再对这些术语得出具休的一些感觉。术语本身是为了方便沟通,对一些概念进行的整合规范,若一昧对术语再行曲折,却也晦涩了点,失去了意义。要尽可能简化术语,不必用的地方最好不用。只是可惜这世上还有成百上千种语言,它们的消亡需要一段长得吓人的时间。误解是无法避免的,但在这等待的时间里,我们可以做到在阅读某人的书籍,欲了解其人思想时,先弄明白他所使用的术语到底具备什么样的内涵。
  把一杯水放在桌前。手上有一根已枯萎的草。泥土随着草的根须胡乱蜷曲,它们看起来似乎很是疲倦,显得很脏。把草扔入水中,把自己也静静地放入其中。水无声,草亦无语,生命慢慢舒展开自己的躯体。诸多红尘中的疲乏随着水的滋润悄然逝去。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梦中清醒过来,就连这个玻璃杯也因此散发出蓬勃生机。
  人有八苦,生、老、病、死、恩爱别离、所求不得、怨憎相会、忧悲愁烦。此八苦受人之肉身局限,无法堪破,也毋须堪破。佛言堪破,只是思辩上的破。肉体上的疼痛一样让他无可奈何。佛不是一个遁世者,而是一个积极的入世者。他以为诸受皆苦,故言四圣谛,为人世间抓出三十七道品的药方。他太急于开出药方。急了,就躁了,动不动拿一些小概率的事件来说法,并由此及彼;常如一个急于获得承认的孩子,时故作惊人之语,或语含胁迫;并且还往往忽视了一些基本逻辑。譬如,人身如华瓶盛粪尿,此是诚然。然,粪尿是污垢吗?如果是,为何要吃污垢浇出来的水果白菜?莫非质本洁者都离不开污垢的哺育?抓起筷子吃肉,放下筷子骂娘,有一点像白眼狼,终归不好。既然做不到餐风饮露,又不想早早饿死算了,似乎也大可不必整日愁眉苦脸说粪尿是污垢吧?
  入药三分毒,佛亦心知肚明。他的智慧早已深刻洞明大众的愚鲁,所以他也很会抓药方。佛的修行之法,简单点说,就是调教,如同人训化猴子,一只手拿着香蕉,另一只手拿着大棒,再加上青灯古寺香火梵唱等必不可少的道具——理念、不断重复最简单也最有效的仪式……绝对可以让所有的猴子从最初拒绝渐养成机械、习惯性的服从,进而无条件服从。佛有金刚怒目,金刚是来护法的,不是来吹拉弹唱的,所谓的护法就是殴打那些还不听话的猴子。
  我不是一个佛教徒。我喜欢佛对世界的思辩,不喜其抓出的药方。佛也当知我心。佛并未得天地自然之理。欲界、色界、无色界,哪来此般泾水分明?欲界、色界、无色界皆为自然之一有机部分,并不真正存有高下之下。
  一个人因为渴望获得愉悦去读书、学佛、赌博、嫖妓皆无可厚非。他们发乎自然的渴望便是最好的理由。一切道德都是强势者对弱者的要求,都是居高临下的形而上的存在。个体的人可以去做他们想做的事,只要他们的行为对他人在个体意义(不是社会意义)上没有损害。如果人类还会存在,迟早有一天,人会进化成不必依靠社会就能如树一般从阳光、空气中获得食物等等,那时,个体的人将凌驾于社会人之上。社会是一个怪胎,它的根本特质是对人的异化、物化。
  红尘滚滚。也罢,能在某一个时刻,为自己端来一杯清水,把自己身上、心上的灰尘洗洗也很好。至于这杯清水是什么,也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
  我喜欢的清水是自然。它不以生、老、病、死、恩爱别离、所求不得、怨憎相会、忧悲愁烦等等为苦。“苦”只是一个臆想出来的名词。它在很多时候会成为嘲笑,嘲笑一切把它看得太重的人。
  坐在椅子上,放松,呼吸,直至自己与椅子彻底地溶为一体。我是椅子,椅子是我,我能感受到它的喜怒哀乐,它能感受到我的心跳。安静自如,从容自得。如,即真如;得,即欣喜。生命洋溢于身边的每一寸,每片瓦石,每种客观物的存在,皆为其盎然之生机。要想臻于天人合一之境,当能随时把心往闲处放,把身往无处想。
  静能生慧、生明、生出无限欢喜。入静之途可为瑜珈、冥想、跌莲花座……但这些途径还属于法外之法,未是正道。正道无他,“无我”二字。世人意识太深,以“我”见事,此便若鼻梁上架起一副有色眼镜,所见所识,无不具有“我”之颜色。当知,我有我心,他有他心,人有人心,花有花心。我觉得花儿百般俊俏,花或觉得我万分丑陋。同样,猫眼里的风流潇洒或也是鼠眼里的歹毒凶狠。世界终归是感性的,一切感性的词语极难以精确计量,许多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要察知世界之真实,需把鼠眼、猫眼、我心,花心一并放下。无鼠无猫,无我无花。只是安静地坐,安静地想,安静地感受着天地之间的奥妙,不仅用心,还得学会用身体皮肤的每一寸,并由感受之门迈出,终与天地一起呼吸。老子曰,玄之又玄,众妙之门。感受之门,即此扇众妙之门。
  运动是静止的特殊形式。把时间与空间一层层剥离,所谓的运动在时空交错的某一个点也都是静止的。运动是静止流淌时所发出的音乐,它有二层含义,一曰身动,二曰心动。身动为肉眼所能见,属常识范畴,不复多言;心动非指心脏的物理跳动,而是心念的瞬息万里,所谓坐地神游八万里,此心更在九天外。身,属于现实空间,可用科学加以测量,它遵守科学的原则,譬如,因为重力,人跳起来,会往地面落去,而不是朝天上落去;心,属于一个虚拟空间,在此空间,一切有为法,皆如梦似泡影,如露亦如电。可以无限大,亦能无限小,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你的能力只取决于你的想象与信心,你可以选择让自己成为上帝,也可以选择真实地听见上帝的声音。一切只在于你自己。东西南北四面风,吹不去天上明月一轮。你的心,便是此皎皎明月。
  就滚滚红尘观来,任何事物的意义皆是根据人类的需要由人自行演泽出来的。在此基础上,自然会得出世界本身的存在毫无意义,并不能明确地指向何处,人的存在与思考赋予了它意义。若换个角度来看,譬如病毒,在它眼里,人的存在与思考或许毫无意义。世界于它只是病毒的世界,人只是一种可以供它栖身奇怪的物体罢了。这里必须强调一下物体。人把物体分为生物如花鸟虫鱼草木等等,及无机物如石头钢铁煤炭海水等等。这里只是科学的划分,但就心灵来说,石头一样会唱歌,只是我们还不大明白它唱歌的方式罢了。人对生命的誊恋多是由于人还没有突破对生命形式的认识。人未来的存在方式突破现有的生命观后,亦可如花如石如电如梦。
  人所给出的意义通常取自于各种价值判断体系。很难讲哪一个价值体系更好。譬如,一个开明的专制君主统治好,还是一个民主的统治好?专制也能是高效的,只是极易腐败;民主可能是吵吵闹闹的,但不大易腐败。低效与腐败哪一个造成资源浪费的成本更大?
  我们的生活其实并不需要更多东西。一些简单的元素就能让我们热泪盈眶,怦然心喜。生命的价值不在于个体之人获得多少,而是我们是否明了那扇感受之门,并能坦坦然走进去。相信爱,相信单纯不必计算得失的爱,只是付出,只是给予,纵然此刻你未能看见。它亦能在彼时某处开花结果。
  科学的本质是把一切存在当作客体,进行分析和征服,这里包含两种态度,一是毁灭性;二是研究性。研究性不能阻碍毁灭性前进的步伐
  刀不危险,只是块铁,用刀杀人的人才是真正危险。科学越发展,人类的精神思想一定要相应跟得上来,否则人类迟早得在自己手中完蛋。
  科学是我们认识世界的一种手段,但绝不是惟一一种。人的精神也可在天平上称出有多重吗?科学永远是一个相对正确的过程。它不断接近终极真理又无限远离它。科学的本质是把一切存在当作客体,进行分析和征服,这里包含两种态度,一是毁灭性;二是研究性。研究性的态度不能阻碍其毁灭性,一个研究火山爆发的科学家是没有法子来阻挡火山的爆发,充其量,他只能提醒、预测,尽可能减小灾难所造成的危害。
  科学是一种方法,科学的态度其实就是种研究的态度。它通过实验显示结果,结果是可以确定的,分析的,可以用一组数据加以表达。数学是科学之母。但科学无法表达混沌,它至多能抓住混沌中的某一点某一剖面。而每一点都是变化着的,也是与其它点不同的,科学对此无能为力,它无法将整个混沌都纳入其体系之中。
  科学具有认知性、功利性、实用性。所谓西方现代文明也就是建立在这体系上。对它不要迷信。坦率说,人类已被所谓的科学推至一个可以随时毁灭的悬崖边缘,一个疯子或偏执狂的一时心血来潮就能用科学的威力造成巨大的伤害。很可悲,几十个恐怖分子就能让美国丧失几千名精英。这在冷兵器年代是不可能的。也许,如爱因斯坦而言,第四次世界大战所使用的武器只会是石头与树枝。
  科学探索无限未知的原动力建立在怀疑一切的基础上。每一次进步都是一个否定之否定的过程。用一个蛊惑人心的口号来说,搞科学的人不仅要敢于怀疑,更要善于怀疑。
  怀疑是什么?往俗一点处说,即不信任,或者说有条件的信任。
  这里有一个逻辑存在。
  现代社会建构于科学的基础上;科学怀疑一切;现代社会里的人会越来越冷漠,因为他们脚下的基石是怀疑。换句话说,科技越发达,人类越无法互相信任。
  一个人慢慢逛回住的地方。烟花在夜幕中此起彼伏。在瞬间绚丽的背后是苍穹冷漠的脸,它无动于衷地打量着一切。硝烟味随空气渗入鼻子,它们撒落于我们的心灵,渐渐成为尘埃。来来往往的人群是一条黑色的河流,一个孩子或是因为放鞭炮炸了手,而站在街道的暗处嚎啕大哭。没有人走过去,包括我。因为我刚刚亲眼目睹他兴高采烈把鞭炮扔向人群中。孩子的哭声很大,但人们怎么会注意他?大家所在意的只是自己的欢乐。
  人的意识来源于自我。但自我总是迅速膨胀,最后湮没了心灵。自我成了主宰,“我”反而是无足轻重。本末倒置,又如何不会觉得夜色的沉甸?个体宇宙的无限因为肉身有限而变得狭隘。人因为认识的缺乏而让社会奴役。社会的存在是人与人妥协的结果。无数个人的累加意味着某种规则的出现。规则让人性泯灭。花开了,它不是为谁开,也不是为自己开,它只是开,它遵守心灵的力量。花落了,它不是为谁落,也不是为自己落,它只是落,它遵守心灵的语言。花开花落,自由自在。一切外物于它的伤害,它根本就不在眼里。没有哪一个物种不是要消亡的,包括宇宙本身。所以花儿只是轻轻呼吸。天气很热,白日里的街道泛着白光,让人对这个日子隐隐约约有了点疑惑。日子是过的,一天天。“过”这个动作很有趣,走过,路过,飞过……,里面总有太多伤感。有人说过日子也就是过马路,是东张西望左瞧右看。为什么要过马路?因为要去街道对面买点东西。为什么要去买东西?因为我们已经成为了东西。
  人越来越物化。每个人的脊梁骨后都竖着根遵循某种规则制订出来的量尺。人这个本来是奇妙无比的生物竟然也就可能流水线似的生产操作营销。这把量尺的威力确实够大。但它从何而来?也就是因为我们的惧怕。我们怕什么?怕未知。死是个不可解的未知,所以人人都怕死。恐惧隐藏在我们内心深处。我们敲锣打鼓,让震耳欲聋的响声把心灵击碎。人是懦弱的,没有勇气面对的,所以我们,所以在我们回家寻求温暖的时候巴西人走上街头狂欢。方式不一,目的一样。
  黑夜里有着黑色的花朵,它们静静开放。一个骑三轮车的人靠在商店门口百无聊赖地等待着他的顾客。他是辛苦的,他也想,但他想赚钱的欲望大于回家的欲望。毋须置疑,他是穷困的。穷人在这个年代已被人忽视,包括他们自己。习惯的力量会让人变得麻木冷漠。他们已不再关心别人甚至于自己。默默的愤怒在他们心底滋长,一旦某个盖子被掀开,这种愤怒将排山倒海。人与人永远是不会公平的。就算是在柏拉图的理想国内,也有着统治与被统治。除了在时空一定位置上的占有,人是生而不平等的。抱怨诅咒不会改变现实本身。现实是个陷井。不管是谁坐上“王”的位置后,他将变成“王”,也同样会奴役与他原来一般之人。角色是心灵最大的敌人。角色能带来喜怒哀乐。但也只是角色的喜怒哀乐,而不是你自己的。你必须在某些时候忘掉自己所扮演的种种角色,与天对视,在大地上行走,你才有可能感受到生命的大悲喜。那里是我们能来且要回去的地方。
  穷者未必可耻。富者未必可敬。穷者未必善良,富者未必不仁。财富只是个符号,它能让我们的身体更舒适,但绝对不会让我们的心灵更加温暖。财富不具有延续性。中国有句古话,富不过三代。这些朴素的观念隐含生命至道。宇宙有无数,你我皆有无数。财富在无数这个概念中何其可笑。
  一朵朵花有着惊心动魄的美丽。而我们总是对它们熟视无睹。因为我们已经不再是自然意义上的人了。蚂蚁能知道雨什么时候要下,地震之前,鸟儿会惊慌地飞。生命最可贵的直觉与本能被人群淹没。我们总不知道自己是谁。把心静下,把自己放开。溶入自然中。一只鱼在水里,一棵树在山上,生长的力量不是因为它要生长,而是它天性是如此生长。“要”让我们迷失,成为心灵上的重荷。跳出欲望的存在,看着欲望本身。无所谓它,当饿则食,当冷则衣。在现实中,我们要学会拭去自己心灵上的灰尘。哲学的世界里有着太多声音。别人的声音终究是别人的,要记住你只是你,你是这个世上的惟一,你是这个宇宙中不可取代的神灵。用你自己的手抚摸你自己的心。满是老茧的手掌或许会让它隐隐生痛,但这是值得的。你或许估在某一时刻,因为这样,而热泪盈眶。完美在这个世上并不存在。圆因为它的形态而更凸现出圆外的不完美。不去抱怨,生命简单说,就是来来去去。把自己忘掉,只是呼吸。
  人的本质是人本身,是生命,是洋溢于生命中的各种知觉。知觉如潺潺流水,或跌宕激扬或呜咽流淌,形态各异,呈现于词语,为喜怒哀乐等等。所有的水流在历经千山后流归大海,阳光下,它们蒸发飘起在我们的头顶,那就是生命的汪洋处,无边无际,无始无终。风吹着,水珠滴下,成为个体,或一花一草或一石一木。人也就是这么粒水滴。黑夜白昼,水滴折射出五彩光芒,幻化成大千世界。这汪洋是爱。
  人的本质就是爱。而不是社会关系。社会关系是人与人存在的方式,是通过他人明白自己存在的方式。人之所以要采取这种方式来明白自己,是因为人并不了解自己,并没有多少人能够明白自己的心灵所在。一个孩子的出生在某一点上来说,他是纯粹的,爸妈等角色只是社会的赋于,是让他来到这个世上途径。亲情是从小培养起来的,是在潜移默化中渗入了他的无意识中。初生婴儿其实就是我们的心灵。他没有任何知识逻辑理念,他只是感觉。他只是因为自己的感觉存在,外物对他来说,都是可以尝试的触摸的,都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他的眼睛亮晶晶。他哭他笑他悲他啼,无不发于内心,没有半点掩饰。但毋论悲喜,他总是很快地又恢复到最初那近乎于透明的神情,那些情绪并不能真正伤害到他本身。
  社会总是按造它的意识塑造人的样子。我们总是按照社会灌输于我们的意识斥责孩子。心灵逐渐窒息,它会被我们扼杀。实际上我们总是在按照社会要求生产一种叫人的生物。个体的惟一意味它的弥足珍贵。但无数个体的叠加意味这种珍贵将被抹去。社会这个东西无时无刻不在压迫着人的心灵。社会的实质其实就是人与人妥协的结果,它通过各种规则出现,最后凌驾于人本身,成为一个有机体。规则要求的是物体,是物体的摆放有序。而人本身是不存在有序与无序。单独的个体只是自由自在。它只按自己天性存在。有序无序只是社会的特征,而不应该属于心灵。物体是个可怕的词汇,是对个体的彻底否定。个体是知觉的存在,而物体只是顺从,严格意义上说,它并没有真正的知觉。它的喜怒哀乐都是社会的赋予。就如同过去的木偶戏,它的一切行为都由躲在帷布后的社会所操纵。物体对社会而言,有着巨大的使用价值。社会不需要个体,只需要物体。物体的长宽高都可以明确,社会在搭积木时,一个充满变数的个体是极大的危险。人成为物体,人被物化。人被社会奴役,被人所缔造出来的社会嘲笑。
  我们常歌颂自由,追求自由。但没有几人能明白自由为何物。多少罪恶假自由之名而为。哈耶克在《自由秩序原理》一书中说,自由是种状态,是指一些人对另一些人所实施的强制行为在社会中被减少到尽可能小的限度。自由的确是种状态,但哈耶克的定义只适应社会人,它是有条件的,是社会对人本身所作出一定程度上的让步。而这种让步更意味着社会对人这种资源的积极配置。简单说,就是如何用人这种东西搭出更符合它胃口的积木之城来。这不是真正自由。这里自由的实质还是规则。社会是按规则构建的。规则本身的存在就是不自由的。若要在一个社会里强调真正的自由,只会意味着社会的崩溃。社会人不会拥有真正的自由。他们只是社会的附属。是社会这座大厦里的一砖一石。
  人先天便有肉身局限。谁也无法让自己忽圆忽扁。就是神通广大会七十二变的孙猴子也不能让自己在下一刻真正成为玉皇大帝。人是不会满足的,因为有无穷个未来摆在人们面前。虽然恐惧,但也不无好奇。这些都是人之本性。人欲望的无限填充在有限肉身里,如无法释放,那只有砰然炸响。真正的自由就是如何在有限的肉身里释放出无限的欲望,如何获得彻底的满足。
  实际存在着的东西是没有完美的。圆的存在反而更凸现出圆外的残缺。完美只是一个概念。无所不能的神是完美的,所以它们只存在于我们想像的空间。人的身体确实美妙,但不能称之为完美。为什么说五根指头就是美?六根指头就是畸形?美遵守约定俗成的规则。美是为社会所告知的,是类似于自己的。一个小猩猩生出来,一个女人与一只母猩猩在他面前,他会选择母猩猩,而不会选择女人。在他眼里,女人因为不近似于自己而不美。美是一个社会概念。我们常说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里的美是被社会所教育出来的。审美与审丑其实是一回事。只是社会的教育让我们无法接受那些,所以给丑定义为不美。再打个比方:一个人若长得像只猩猩,我们便说他丑;若一只猩猩长得仍然是一只猩猩,我们便会说它美。美在这里是个角度问题。各种观念上的美让我们稀里糊涂。其实真正的美便似混沌来自于我们的心灵。它是爱的洋溢。
  科学是一种方法,科学的态度其实就是种研究的态度。它通过实验显示结果,结果是可以确定的,分析的,可以用一组数据加以表达。数学是科学之母。但科学无法表达混沌,它至多能抓住混沌中的某一点某一剖面。而每一点都是变化着的,也是与其它点不同的,科学对此无能为力,它无法将整个混沌都纳入其体系之中。
  哲学是种形而上的东西。它通过各种概念的定义由逻辑来昭显答案。逻辑是它思考的武器。它询问这个世界从哪里来,又将往哪里去。哲学的本质是不断怀疑。哲学本身是指对宇宙,人,人与宇宙的认识。换而言之,就是对物,意识,物与意识三者的认识。理论化系统化不是其根本特征。认识是人的认识,哲学烙满人之意识的痕迹,物并不是客观实在的物,而是人脑里的物。因为物与意识的浩瀚及未知,无序,混乱,甚至是前后自相矛盾,这才是哲学的根本特征。系统严密等等只是在某一点所抽取的一个断层剖面,只能是在特定的静止状态下,才能给予的概念。哲学是智慧,它试图通对对上述三者的认识去把握宇宙与人的本原。它不是自然知识社会知识思维知识的概括与总结,知识只是认识的手段。因为试图认识,它们得以积累。因为积累,人从中又得出观察分析解决问题的各种方法。请注意这个概念,“试图”。宇宙与意识是无限性,而具体的人是有限的,有限不可能把握得了无限,只能是通过无数个有限的累加来试图靠近无限。站在巨人肩膀上,你能看得更远点,但无论你站在多少个巨人肩膀上,你也无法看见大海的深处。这话另一个的意思是说,世界的本原是不可知的,它永远是在等着我们靠近它,但无法走进它。因为不可知,争论精神与物质何者为第一性就有些可笑,有点像盲人摸像的臆测。哲学的基本问题应该思维如何反映存在,存在又如何被思维反映,而不是二者何者为先。思维能够部分反映存在,思维本身是不可知的。任何事物虽然可以不断细分研究下去,但它们永远是未知的,是无限可分的。把人在物理上还原,也不过是些碳水化合物,但这些化合物奇妙地搭在一起,就成了人。通过实践所能了解把握的,也只是事物某部分的性质或说是规律。性质与规律其实只是人自以为是臆想出来的名词。任何事物都是一个自在的宇宙。
  宗教其实就是否定人本身存在的价值。它意味人对神无条件的屈膝。意味着对神彻底的奉献与信任。人可以凭对神的虔诚获得宁静,但这在很多情况下无异于掩耳盗铃。世上是没有神的,佛不过是个智者,有着智者的慈悲。这种慈悲的怜悯被他的弟子们加以扭曲,成为宗教。在这里可以指出一个悖论:佛是厌恶欲望的。而佛的存在却给了太多人沉溺于成佛的欲望。任何宗教的实质都是牺牲。任何宗教对其它宗教骨子里都是憎恨的。宗教有着野心。它希望全世界都是它安顺的子民,而那些异教徒都是该死的,都是需要教化的。不论哪种稍有影响的宗教,我们都能在历史中找到它血腥的一面。只不过因为各种宗教力量的均衡,它们目前选择妥协。若均衡一旦打破,某种宗教必夹着政治与经济的力量席卷而来。宗教只认可自己的神。别人的神也都是自家神的子民。只是这层意思谁也不好意思说起。试想一下,当安拉,上帝,佛佗坐在一起时,它们是否会争当老大而大打出手?宗教是荒谬的,但它是有效的。它是一剂心药,能让我们对来世抱有渴望从而忍耐今生的苦。它是一镇定剂,并如罂粟般能将某些快感放大。此岸彼岸,地狱天堂……在臆想中,我们祈祷。我们祈祷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若非要说这个世上有着神灵的话,那么它不会是别人,只会是你自己。只要你掌握心灵的力量,学会释放它,你就是不可替代的神。心灵的力量不同于科学,哲学,与宗教。每个人都是悉足自给的宝库。但我们往往把钒匙遗失。如何才能找回它?心灵不需要实验,不强调逻辑,更不是牺牲。首先它来自于你对自己的信心。毋论这种信心在别人眼里是多么可笑,你都不能放弃它。它能让你强大,真正成为人本身。在喧哗人声中,你可以悠然踱过。心灵的力量其实就是敏感的直觉。在混乱中迅速把握惟一。任何问题都有无数答案,但也只有一个真正回答了问题本质的答案。它与时空无关,与知识无关,与经验无关。它超脱一切现像本身,它自在地存在。我们所要做的就是感知它,了解它,使用它。一朵花开了。科学能告诉我们这朵花的形状颜色与生长过程。哲学试图告诉我们这朵花有什么意义,它为什么要这样开放。宗教则对我们说,要按受它们的存在,要去欣赏它的美,因为它是神迹。而心灵的力量则会告诉你,你就是花,花就是你,无论妍丑,都是生命汪洋中的一滴。
  把手按在自己胸口。你能感受到什么?一只手?手掌与胸膛间的心跳?知识妨碍了你的感受。你没有彻底放松你自己。把自己忘掉,闭上眼。自己不再存在,你所要去感受的地方只是一片温暖。这温暖就是心灵的力量。
  无知有两种:一是不懂,二是自以为懂得太多。无知的特征好听点说叫天真烂漫,不好听的说法叫偏执。我们必须承认自己是无知的,这不存在虚怀若谷海纳百川的说法,因为从根本上说,我们的确无知。
  生命不是神圣的东西。神圣此词只也是人类臆想出来,以安慰自己那时刻躁动着的肉身。天道流转,一草一木一人一畜,无不都是生命盎然之呼吸。爱只是情绪的一种,但却是最能让自己宁静的一种。它的力量就在于它是给予而非索取。它的力量全有多大?这并不重要,也许很大,也许很小。重要的是你能因为那爱而心灵平静,也就够了。爱简单说:就是与人为善。人生的本义是什么?只也是为了感受生命那汪洋的浩翰与存在。明白自己只也是生命汪洋中的一点一滴。生命的本义也就在于自我的内省。只有内省才会让我们深刻,才有可能会让我们堪破生与死以及在那生死之间的执着。花开了,又谢了。尘起了,又落了。在时空中来来往往的人,都也是生命在思考过程中所得出来的一个暂时的结果。只也是暂时的。孤独不仅是人之本性;也是这个世界的实质。只有明白这点,我们才能真正静下心来以一种所谓的孤独的方式来思考或是简简单单地生活。
  闭上眼,这个世界就消失不见。此刻,在目光所及处,只是一片冥冥的黑色。无始无终,无边无垠。我在哪里?来自脑海深处,那二十八年的经验感受,在这鸿蒙之黑色的某处慢慢亮起。这个亮点也就是宇宙的奇点,从此太极阴阳四像八卦。混沌万物皆因此亮点而生,而在,而灭。忽然一个惊觉,我睁开眼。鸟在天上飞,人在世间走,鱼在水里游。这就是世界的由来。上帝是谁?是我也是你。因为思想的亮点,所以我们存在。或悲或喜或哀或乐,无不是这亮点在某一刹那的闪光。因为这闪光,那黑色中便有了光芒,我们也就看见了自己正身居何处,也看清了自己的模样。然后,便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人”。接着,我们开始打量用肉眼所能看见的每个地方。有些好奇,也就有了众多不解。于是,就如孩子般我们尝试着制造出各种工具,来把所能看见的每个地方测量挖掘定义。苹果为何会往下掉而不是向上飞?原来是因为有个万有引力。钻石与碳都是同样分子组成,为何强度不一?是因为它们分子结构排列不同。……十万个为什么终于给了我们十万个结果。我们在一天天思索,试图把所能见着的全也弄明白。于是,就有人以为自己明白了很多。但当白日沉去夜色来临,隐藏在每个人潜意识中那冥冥黑色最原始的记忆,又或多或少或浓或淡地在脑海里浮起。梦也就来了。也就支离破碎了。当我们从床上蓦然惊醒猛地坐起时,汗珠顺着脊梁滑下,手上只有几片淡淡月光。那些梦又在瞬间变得模糊不清。那是什么?心里涌上畏惧。白日里所做的那些到底有什么意义?而在这恍然的梦里我又似听见了明天的声音。一切是这样真实,却如钟摆在清晰与模糊里摇晃不定。
  黑夜中的人是如此微不足道,冥冥黑色有着可怖惊人的重量。在黑夜中行走,寂静的黑夜深处,似有只凶猛巨大的兽。指尖的感觉沉甸甸的,像是有了露珠。只是看不见,却仍是看不见。所以,所有在黑夜中行走的人都已低下了他们白日里曾自以为是高贵的头。而且,渐然卷曲成球,悄无声息地左右滚动。于是这世上也就有了无所不能无所不在的上帝(或说是道,佛,主等等)。一切宗教都源于我们对那黑色破碎的记忆与未知。夜过去了,白日又来了。白日里是没有梦的。我们继续着昨日的理性与逻辑。于是,有了哈勃望远镜,有了E=MC2,也有了互联网。我们互相交流着自己在昨日里所挖掘出来的东西,有点沾沾自喜。肉眼与思维得到了千百倍的放大,我们因此可以看得见更多的地方可供我们来挖掘。我们又如何会不高兴?于是很多人忘了自己昨夜做过的梦。并开始不愿再去思索梦里究竟有些什么。他们急匆匆地挖掘着,在挖掘时却也可忘了许多。何况挖掘常也会找得出各种东西来让他们炫耀。但梦里黑色的记忆仍在某些人脑海里有着片爪只鳞。这部分人停下手中的锄头,开始默默回忆。我闭上眼,又来到浩瀚黑色中。我是“一”,你是“一”,这世界是“一”,这黑色还是“一”。无数个“一”加起来还是“一”,而当“一”碎裂成无数时,也还是“一”。这种“一”的存在其内涵绝不是其外延可以完全表达清。道可道;非常道。内涵无限,外延有限,这就让思考有着种撕裂的痛,也就让外延会去尽力去发展扩充自己。而这种发展扩充在很多时候又无意识地左右着自己思考的方向。这也就是思与行的根本由来。
  上述说法怕有点形而上,不好理解。开个玩笑吧。“小姐”这名词最早是对婢女类的称呼,接着成了大家闺秀的尊称,现在差不多成了妓女的别称。在未来更长时间内,它会产生什么新意,谁也不知道。也就是说小姐这个名词的内涵是无限性的,而在某时我们对它特定的理解就是其外延有限性的表现。这种“一”并不是抹杀个体。混淆一切。而是所有个体的共性,只是说这种共性包含了差异性,在每个差异个性下它也都有着具体的体现。这也就是我是你,你是我的道理所在。明白了这个“一”的概念后,便似乎有了种宿命感。其实这是因为在单个时空中人本身感知的局限所造成的。忘了自己是人,来到那梦里,唤起自己对黑色最原始的记忆。世界有着无数,或平直或曲折或重叠或交叉。时空也是这样的。纷纷扬扬,它们都是破碎。只有清楚这些,我们才会明白这“一”并不定就是根笔直的线。忽想起现在未来与过去这三者的关系。准确说,我们都是活在瞬间之中。所有的现在在刹那间也就成为过去。所留下的也只是些破碎的记忆。而未来却并不意味着定是这样而不是那样。或者说,我们几乎也都是活在那瞬间的未来之中。
  十年一代,我站在九十年代中间,忧伤地望着。前面是微微散发着热血腥味的悲哀;后面却是清醒得近乎于冷漠的自我实现。历史在前进,就像一条河。前边的河道宽了,水流也缓了,从水面望去,都有点感觉不到它在流动。但我知道,在那平静的水面下,汹涌的暗流正用着自己的方式在奔跑。那暗流是什么?想远了,绕回来。太多的痛让我们血流不止,无力站起,我们太需要会有一段平静的时间来舔愈自己的创口。什么是最亟需的疗伤药物?是技术。人之所以能把老虎放入动物园里,是因为人有个脑袋,懂得使用工具。若光在脑袋里想着对付老虎的各种法子,而不去身体力行制造打老虎的工具。人也就不是万物之灵长。量变质变,当第一台蒸汽机轰隆隆响起来,伴随着它在一百年内所创造出几倍于人类有史以来的财富时,人类的视野得到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开拓。但现在似乎有个可怕的趋势,人正渐不再是工具的主人了,慢慢地被各种工具所奴役着,而浑然不自觉。当技术决定一切时,我们还会有多少个人去试图明白人存在的根本意义?人关创造了电脑,深蓝击败了人脑。不可抑止的技术狂热最后会演化成什么结果?一切真的会尽在掌握中?这话怕也就只是个广告吧。但在目前,我们别无它法。因为地球上还有着国家这种东西。而落后就要挨打,甚至于被无情地淘汰出局。这确也是颠扑不倒的道理。谁也不希望自己是这个结果。这是人性。所以不能太有空泛的远见去思考整个人类的命运,而只能在着眼于我们自己如何更快地强大。哪怕是饮鸩止渴,也得先利已爪牙,强已体魄。
  思想是混沌的,有史以来那些所谓的智慧之光怕也多是这混沌中的片爪只鳞。盲人摸象,你摸着鼻子,我摸着肚腩。你讲理性逻辑证伪,我讲儒道刑名阴阳。都是像身上的一部分,但决不是整个的像。未知太多。地球何其渺小,在茫茫宇宙中连粒大点的灰尘都算不上。在地球上所栖的人类呢?可想而知。人为何要在?为何要这样在?所读过的这么多书,没有哪本对此给出清晰的答案。大家都在忙于说--人应该如何在?而对那两个最本质的为什么却都避之不谈。它们对传递各种知识是这样的迫不及待,但这些知识最后又会给我们带来什么?也许它们还没意识到,知识本身已成为个黑色的迷宫。人已在逐渐成为所谓知识的奴仆,而不是主人。
  欲望如河,东流西淌。信息时代的人群为何这样浮躁喧哗漫无目的?就像个蜗牛背着那每天都在迅速变重变大的壳,它的生理与心理结构还能承受多久?会不会在忽然某天,那壳要把它压成粉碎?科技的发展让人瞠目结舌,但在这越跑越快的加速度中,我们中间是否有人在仔细留意前方路况如何?车祸十有八九,是因为跑得太快而来不及对忽发事件做出准确敏捷的反应。人类发展之路就一定平坦笔直没有岔道?哪里才会有真正智慧的火光照亮我们前进的方向?
  思绪慢慢飘着。我忧伤地望着。各种混乱的意识形态在我之前的那些人身上千百倍放大。让我有些晕眩,喘不过气来。而在我身后那肆无忌惮只为自己欢呼的声音却又是如此冰凉。还好,时间总在流淌。或在我有生之年无法走到的地方,河流终找着了入海的方向。
  默默看着,心里很静。恍惚已来至那万像纷呈的空间。哲人的声音在每一个他们所认知处悠扬。无数个世界或明或暗,或大至浩瀚无边,或小仅内心一点。它们在我眼前纷纷碎裂,然后它们又孤独地旋转成一个宇宙,接着再次碎裂……如此循环,生生不息。这刻我在这里,下刻我就来到你或是他的心里。因为这世界最本质的孤独,我看到了你因为孤独盘膝静坐,并用心灵去体验与感悟这无数个世界的生灭与流转,你闭上眼,在刹那而又永恒中,若有所悟,于是拈花展颜微笑,玄之又玄,妙不可言。同时,我也看见了他因为孤独开始了寻找与分析,这宇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会有这么多个世界?它们从何来,又要往何处去?它们又为什么就是这样的存在?体验与感悟,混沌便是我心。东方的贤人或寄情于山水,或托之于书文等等,他们闭上眼,忘了那个肉身的自己。渴望着心灵的宁静。寻找与分析,得出理性与逻辑。西方的大哲睁亮了好奇的眼睛,如孩子般他们开始制造各种工具。这里会有什么?那里又有什么?两者有高下之分吗?我不知道。闭上眼享受宁静的你,是否会因为一直的静坐而身体衰弱?忽在某一时刻发现自己却也是浑身乏力,难以站起?而睁开眼到处挖掘的他,又是否会沉溺于挖掘这动作的本身?甚至于因为这不加节制的好奇心,竟在自己脚下挖出个深渊而浑不自觉?我真的不知道。只能是忧伤地望着你和他。
  然后,我又跌入了另一个世界。生命是个汪洋。我从这里掉了进去,又从那里掉了出来。对生命的感受我也仅有着这里或是那里的一点一滴。它们都是真实的,也都是破碎的。而在这真实且又破碎的水珠上,我看见生命在那上面的烙印(或说是文明的痕迹)也是这样的真实与破碎。破碎的也就是真实的;真实的也就是破碎的。停下脚,看着自己纷纷碎裂的影子。我在思考。也许我一思考,宇宙就发笑。但这并不重要。我来了,或许很快就要走了,但或许还能再往前面走上很久。不知道我的思考会给后来人(或说是取人类而代的其它智慧生灵)留下些什么。但因为思考,所以我明白我在。
  道之真以修身,其绪余以为国家,其土苴以为天下。在庄子眼里,道是一种实在。有点像黑格尔说的绝对精神。是整个宇宙之本源,上至于星河九天;下至于粪土屎溺,无不是道的存在。人是什么?也是道的一种存在。我曾经说过——人或只是生命在浩瀚中不断思考所得出的某一暂时的结果,说的也就是这种存在。这种万物的存在并无高低贵贱等而下之分。打个比方吧:就像就像我们有聪明愚蠢丑妍等等外在形式的不同,但我们都是人。换句话说,人与万物也是一样。都是道的某种具体表现形式。但各人悟道,自省于心的程度却又不同。所以庄子说:“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
  在庄子眼里,自己本来就是那条鱼。问题是这世上又有多少会明白自己不过是条鱼?或说是敢承认自己不过是只鱼?有人说,庄子玩的是非现实。而惠子的“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更为现实与理性。不禁菀尔。现实只应是悟道之过程,而不应沉溺其中。若不能跳出这现实外,以心眼观那红尘,怕一生只也是苦累,到死也不明白自己活着是为什么。坦率而言,庄子更为理性。因为在最根本的问题是他明白自己是什么,在做什么。而不是稀里糊涂,轻易地被身之诸多欲望所奴役,并在美其名日理性的口号下癫迷不醒。故他击缶而歌,梦中化蝶。这又是何等理性的逍遥呀!最后说下,他们两个的讨论并不是终结于这两句。
  惠子:“我非子,固不知子矣;子固非鱼矣。子之不知鱼之乐,全矣。”
  庄子:“请循善本。子日:汝安知鱼乐者云,既已知吾知之而问我,我知之濠上也。”噫,会说庄子是诡辩吗?其实这世上每个道理若真要辩,那也就是鸡与鸡蛋的问题了。任何道理从它本身都可演绎从一个与它截然相反的道理出来。这也是文字的局限性或说是悖论吧。很多东西真的只可以意会,不可言传。所以佛佗拈花。又有人说,在你眼里是什么,那就是什么,你认为鱼是快乐的,那鱼也就是快乐的。这话对庄子的理解怕还是简单了点。说的只是境由心生而外物只是在心灵上投影的道理。而在庄子眼里,我本就是世界,世界本来就是我。不存在谁由谁生。再仔细品味下梦蝶。我是蝶,蝶是我;我是你,你是我。
  有人说,我心便是世界,这话也不尽是。倒不妨说,这世界便是面镜子,我心只是其中一面擦得比较干净点的镜子吧。镜子还有很多,还有很多种,各种形状,各种模样,它们并不会因为我心而有所改变。它们自在地存在,我看花儿所以花儿在,花儿看我所以我在,这应是个很简单的道理,偏偏有些人以为自己比什么花儿高明点。因为他们以为他们能摘花而花儿不能摘他们,他们不知道,花儿开,花儿谢,或是被摘,都只是我心的虚幻。而在花心这面镜里,我心总是多么地可笑。
  我有我心,花有花心。只有明白我心是花心,这才能真切感觉到花的快乐与悲哀。否则境由心生也只是个臆想的主观认定。
  世界混沌当不可知。人类已知的点滴仅也是混沌在某一时空中破碎的影子。而不会是其本身。所谓有序则是那混沌无序自在流转时,偶然投入我们眼里那一刹那的,又一个极为偶然的排列组合。这种排列组合只是随机,没有任何目的性地,凸现在我们正处于的此个时空中。它并不会因为我们的意志而有任何改变。此时此刻,1+1=2;彼时彼刻,1+1=其它任何可能出现的东西。遗传等诸如规律仅也是三维世界里的认识。而这个世界却有着万万维。那浩瀚的不可知中,种瓜也能得豆。再假设圆内是已知,圆外是无知。那么圆越大,所能感知的未知也就越多;也就是说你懂得越多,你就更应晓得你越是无知。这也就是无知者无畏,而有知者无为的道理。大像无形,大音无声。混沌是不可能被某种工具或标准来精确计量。越想了解世界,越往前行,那雾就越浓。盲人摸像毕竟还有个一定范围内的实物所在。而这茫茫大雾却无始无终,时而高亢,时而低唱。来会成为往,过去马上就是现在。就是时空这个概念也仅仅是混沌中的某一点。而无数个我们还不能理解的点只也是孤独的自在。这也就决定了在这个世界上所能出现的任何东西,其本质就是孤独。又换个角度来看:圆内是已知的,应是有限;而圆外是未知的,应是无限。以有限的东西来推测无限,会有什么结果?最起码是错多对少吧。所以书本上的道理,不可不信,也不可尽信。应该怎样去认识世界?感性思维还是理性思维?理性思维简而言之就是归纳演绎推理从而得出结论。而感性思维刚是人脑对这个世界最本能原始直接的反应。它常不要过程,也就给出结果,或不给出结果只重于过程。窃以为:生存,便也就是理性着;思考,便也是感性着。理性不一定是能打开感性之匙,而感性却常是理性之由。感性的世界里没有什么认识的飞跃,只有生命极尽张扬的飞舞。而理性世界里也没任何飞跃,有的却只是感性世界里的片爪只鳞。为何这样说?一叶可以知秋,但一片叶落决不意味着整个的秋。理性思维必然要给出自以为是的结论。这结论真的是正确吗?多少疯狂举动高举着理性的旗帜,以为自己就是上帝之手,喊着口号排着方队挥舞着手臂,把他们以为的荒谬踩在脚下。这个世上的每一个发现或发明可以说都是理性思维带来的。可它们同时又带来了什么?核弹让人类随时处于全部覆灭的边缘。人类的脆弱性因为理性思维而得以千百倍地放大。再换句话说:理性思维是精明的但决不是深有远见的。它可以为你带来更为丰裕物质方面之享受,但也同时让你处于即将崩溃之深渊。混沌是没有道理的。它只是在。
  为何在?为何是这样在?对它来说,这并不重要。没有什么是重要,包括它本身。就是这世上为我们所知的一切也都仅是它在某时某处,随意思考所得出的一个暂时的结果。都是暂时的,都不会是永恒的。就是这两句话本身,因为它们在表达方式上的绝对,所以也是经不起推敲的。这就让生命充满了不可解的悲哀。有谁会是真正快乐的吗?不会有的。那不可言喻的悲哀让生命成了无数碎片。所有的宗教都试图在某一碎片上找到平静。只是平静,不是快乐。妄想给予快乐于世人的宗教很快也就湮没无闻。感觉到痛,感觉到那犬牙交错的痛。理性思维所给出的价值观人生观等等所谓真理是这样莫名其妙,不可思议。它真能照亮我们前进的方向吗?只能是摇头。今天是真理,明天是谬论,如此颠三倒四,却让人更为糊涂。平等是真理吗?不对,人生而便有愚蠢聪明之分,又如何平等?就算真有了个形而上的平等,你认为是,可我却认为不是,人的认识决不会在同一条水平线上,这又如之奈何?自由是真理吗?也不是,你的自由说不定就意味着我的不自由。因为我们处于同一个时空。那好,给自由于规则吧。问题是:这些规则的制订是由谁来?你认为是公平的,我却不以为然。各自阅历思想经验文化天赋不同也就意味着规则制订中要产生冲突。换而言:规则只是各种冲突妥协的产物。这又有多大意思?自由还不是个笑话?博爱是真理吗?那更不是。这只是个滥情之词。不说人性如何。就是时刻高喊博爱口号之人怕也是心虚得紧吧。
  你爱个快风干的老妪能与爱你那正当妙龄之情人感受一样?若你定要说是一样,那老妪与情人所回报于你的也会是一样吗?世界是感性的,本也就无所谓对与错之分。对生命那一点一滴破碎的感受应该就是活着的意义。用不着有太多功能性,目的性明确的理性思维。我感觉到了,这就够了。
  理性或能深刻。但深刻也就意味痛苦。所知越多,肩负就越重。终于会让我们弯下腰喘着大气,再也走不动。无知无欲,不思不苦,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不以生灭,但归鸿蒙。混沌一心,再无晦明。如此随意从容,岂一个才(理性思维)字了得?何谓才?混沌凿七窍,得耳聪目明,却死。才气纵横十万里,不如仰空一臭屁。天地玄黄,只是静默。于无音处听雷响,于悲哀时闻花香。栖山沟蓬草杂生处,常恨无缘得授大道,便仰首观天,默察日月星辰之轨迹,复悲世人与已这劳神之形。身让心惑,涟漪是微末。便守我心,盼无阴晴。天地混沌,何来无奈?荒山明月,只是皎然,焉会在意,人间悲欢?天心无月,江心有月,潸然默哀。无我无它,无风无月,确也是极。一山一月一人,此景自可融洽为一。大衍之数五十,遁一而卦变。那遁去的一便也就是这无穷无尽的悲哀。刘伶醉酒,阮籍白眼,实是心苦,不堪多言。我们所思考的都或是前人早已思考过的。前人如何,于我心并不多大干系。本相无相何须示相,诸常无常毋要守常。破了本相,也就无相。然否?随手涂鸦,皆为实话。佛佗拈花,毋以言夸。漫空烟霞,皆在天下。这些话都是矛盾的。可这矛盾也就是此刻我生活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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